在馬來選民意向模糊以及內部政治勢力交錯的情況下,森州選戰發展至今,其實已經變成希盟勝算最不可測的州屬,因為有太多暗流,給予國盟機會突破。
希盟執政的雪檳兩州已被團結政府定位為此次6州選舉的“前線州”,即政權不能丟失,還得爭取三分二執政優勢,因為這兩州除了是希盟發跡,崛起的“政治聖地”,去年的大選投票結果也顯示希盟這兩州嚴重流失馬來票。相比之下,同為希盟執政的森州,就穩定許多,因為國盟沒有帶來太大的威脅,若根據大選投票站分析,後者最多能夠奪取良冷、拉務和峇眼檳榔。
然而,在6州選舉競選期進入最後階段之際,森州的這種“看似穩定”的情況已經出現了極大的變化。森州馬來選民的投票傾向,跟雪、檳兩州的馬來選民一樣難以抓摸,再加上森州有逾20%的遊子票,他們會否從巴生河流域、新加坡等地回鄉投票仍未可知,讓森州選情出現懸念。另外,森州各選區的漫天旗海,甚至比雪、檳兩地更壯觀,似乎也昭示了森州選情暗流洶湧,希盟與國陣既無必勝的把握,國盟也未必處於捱打的局面。
我這麼說有根據的,這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分析。首先,是看起數目少但擁有造王功能的軍警票。森州的選民中有逾3%是軍警人員,他們在2022年大選主要投選了國陣和國盟。雖然國陣在8個國席裡拿下大部分的軍警票,但仍有兩個國席被國盟超越,即波德申和淡邊,而波德申更是森州,乃至全國最大的軍警票倉之一,2018年希盟執政後,希盟就是在此地安排補選給安華上陣,選民也給予安華大力支持,讓他重返政壇。
這意味著兩種情況,其一,軍警票在政局不穩定的情況下會根據政治立場分散,所以預測難度高。如果我們把大選的軍警投票箱按州席拆開,結果很耐人尋味,比如晏鬥,這是巫統署理主席末哈山從2004年就捍衛至今的傳統州席,但他卻非常罕有地在軍警票箱中僅僅領先國盟候選人3票。同樣情況也出現在拉杭州席,雖然此地是行動黨強區,但國盟也是以60票的差距牢牢掌握了這個州席軍警票,類似情況也出現在寧宜和峇眼檳榔,而且差距更大。
其二,軍警票可以成為公務員投票取向的指標,在某層次上可視為縮影。比如,2018年希盟之所以能夠順利執政,也是因為全國大批軍警票支持讓希盟在大量的灰區中勝出,而且喜來登行動後希盟在森州的軍警票似乎沒有優勢,所以希盟與國陣合作後會否影響原本支持國盟的軍警轉而支持巫統(或者願意轉向希盟)還未可知。除了軍警票有往國盟靠攏的趨勢,森州的政黨政治也是另外一個值得留意的方面。
巫統上陣最多席次,除了行動黨,公正黨、誠信黨和巫統的大部分候選人是新面孔,原本有意讓路新人的末哈山與行動黨秘書長陸兆福繼續上陣晏鬥和真納州席等情況已充分說明此次森州選舉的複雜性。這些進展暴露了森州政治的兩種情況,其一,團結政府中的各路地方勢力試圖在森州建立基本盤,其二,行動黨因為沒有把握爭取更多馬來票,才採取保守部署讓絕大多數的原任議員守土。
當然,最有意思的還是第一種情況。雖然希盟與巫統堅稱換新血是要提高勝算,但這個決定其實已經激起內部不滿,比如誠信黨芭蕾區原任州議員莫哈末道菲在本次州選被撤換就惹怒該黨基層,導致當地醞釀著一股抵制新候選人諾娃妮的強烈情緒;巫統從誠信黨手下爭取而來的良冷州席,被分配給巫統主席阿末扎希派系的莫哈末阿斯納,由於其入黨不足兩年就獲得上陣機會,導致當地的誠信黨與巫統基層不滿,甚至有者因而對阿末扎希反感。
公正黨也面對許多內部問題,比如該黨在安邦岸州席撤換了曾經是森州行政議員的莫哈末拉菲益,促使後者以獨立人士上陣,並且在坊間獲得不俗的支持。在這三個鬧內訌的州席中,伊黨在芭蕾和良冷已經擁有一定的基本盤,這兩個州席分別隸屬林茂與芙蓉國席,而且芭蕾和良冷在大選的投票箱明顯有倒向國盟的傾向。至於安邦岸,雖然伊黨在2018年州選中表現不理想,但公正黨在替換新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另外,在小甘蜜守土的森州看守大臣阿敏努丁雖然獲得首相安華力挺,內定為希盟森州大臣人選,但其在州內的支持率一般,在任期間也沒有特別表現,再加上他撤換大量公正黨原任議員的安排,導致公正黨內部醞釀著一股“倒阿敏努丁”的情緒,而當地選民也對此次州選表現冷淡,令阿敏努丁的選情告急。與此同時,競選17席的巫統已將競選葫蘆頂的森州巫統主席加拉魯丁定為大臣人選,因此巫統基層可能會在小甘蜜扯阿敏努丁後腿。
話雖如此,加拉魯丁的選區其實也不好打,因為長期在此地耕耘的上議院前主席萊士雅丁已加入國盟,伊黨候選人能夠利用萊士雅丁在當地的影響力挑戰加拉魯丁,而森州超過70%馬來選民的州席如巴弄、良冷也是挑戰重重,就連晏鬥在這幾天也傳出選情告急的消息。在馬來選民意向模糊以及內部政治勢力交錯的情況下,森州選戰發展至今,其實已經變成希盟勝算最不可測的州屬,因為有太多暗流,給予國盟機會突破。